扑面而来的冷风争先恐后地往他喉咙里灌，他并不顾及，依旧吸着辛辣的香烟，却被呛得干咳声不止。
缓了片刻，齐格珏去望那****的的香烟，不对，颤的是他的手。
就在刚刚，他的恋人哭着让他放过他。
程白的话言犹在耳，齐格珏面上却麻木着，他想，他放过程白，谁又来放过他呢？明明他已经决定放下，明明他已经想好好和程白走下去，可这些人偏偏不让他好过。
既然如此，那就都别过了。
去而复返的人又进了病房，程白正用棉签蘸着水为母亲擦拭嘴唇，见到冲进来的齐格珏，面色阴沉，着实让他吓了一大跳。
来人蛮横地扯住他的手腕，程白条件反射地去挣扎，拉扯间，瓷杯从手中溜了下去，摔得四分五裂。他呆望着，已经结痂的手心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下巴被强行抬高，他垂眼看着掐在他两颚的手，眼底空无一物。他想过好聚好散，保全他们之间最后的体面，结果，却还是闹成了这样难堪的局面。
“你听着，”齐格珏嗓音嘶哑，犹如困兽恶斗时的叫嚣，“我不放过你。爱也好，恨也罢，随便你怎么看我，我不在乎，程白，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。”
眼皮微动，程白直直望向面前人，冷淡的目光，如同是在冷眼旁观齐格珏的丑态。
齐格珏咬紧牙齿，却听见他问：“如果我不愿意呢？”
短短一句话，刺激得他加重了手里的力气，望见程白明显吃痛的神情，他又立刻松了力，“你猜猜啊，”他轻笑出声，面上挂着一贯的淡漠笑容，心却早已六神无主，他顺着本能去威胁这个唯一爱过自己的男人，“我们的故事太长了，随便拿出去一段就能毁了你，你想试试吗？”
“去啊，”程白吐字艰难，却还是用气音重复讲：“去啊，去啊，你去啊！”
血涌上男生的面部，反而为他增添了气色。泪水却如同水柱，自他眼底汩汩而下，程白还在念：“去，去吧......”
那些话就像一道道刺进程白骨头里的冰锥，让他遍体生寒，让他无话可说。
齐格珏根本不懂，事到如今，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。
踩上脚下碎瓷片，程白步步紧逼，他想，但凡齐格珏对他存着一点爱意，那么接下来他说的话，就是最好的利器：
“我不恨你，我真的不恨你。我......我只是后悔，为什么当初要来招惹你呢？一想到这点——”
“我悔得肠子都要青了。”
“你说对了一点，我蠢啊，蠢到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你，可是齐格珏，一个人不可能蠢一辈子啊。”
“看我这副落魄的丑样，你......你开心了吗？”
齐格珏的眼里骤升戾气，不过一瞬，又被惊疑情绪所替代。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，拉着男生的手腕，他还想说什么，对上程白泪眼的那一秒，他居然下意识地选择落荒而逃。
病房悄然无声，程白伫立在原地，双目呆滞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，良久，他笑了。
原来还是有一点爱的。
可这求来的一点爱，他宁愿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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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寝室时，金磊他们正热火朝天地打着游戏，见他回来了，金磊叫道：“哇！你终于露面了，两天没见，想得我茶不思饭不想啊！”
“得了，”瞿耀收了手机，笑着插话：“平时也没看你少吃碗饭。”
“这你就不懂了吧，”金磊的话一茬接一茬，“我这是化思念为食欲，吃得越多代表我越想嘛~”
放下手里的包，程白露出浅笑，他解释道：“那你可能要多想我一阵了，我今天是来请假的，拿几本书就回去。”
“啊？为什么？”吴昇递给他一瓶水，先解释宿舍的饮水机坏了，又紧接着问：“是出什么事了吗？”
“嗯，”程白也不瞒他们，老实说：“我妈出了点事，我得去医院照顾她。”
“啥？咋还到医院去了？？”金磊无心上排，自告奋勇道：“要不要我帮忙啊，我平时在家照顾我妹妹可到位了，你......”
“对对对，”吴昇的话里也带上担忧，“我也可以帮忙。”
“谢谢，”室友们的善良让他心感慰藉，但他还是选择推脱：“不过我自己应付得了，如果真遇上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，我一定不会客气的。”
将书放进包里，程白望着他们，招呼着：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寒暄过后，站在旁边不说话的瞿耀，突然跟在他身后说：“我送送你。”
安静地走在过道间，程白朝身边人笑：“回去吧，我又不是不知道路。”
“你老实跟我说，”瞿耀看向他，神情认真，问：“是不是齐格珏为难你了？”
乍一听瞿耀说出这个名字，程白一阵心悸，顿了顿，他低声回：“没有。”
对方并不信他的话 ，随他一同进了电梯，继续追问着：“你说实话。”
程白就像一块咬不烂的硬骨头，依旧回着那两个字：“没有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瞿耀摊开自己的底牌，与他开诚布公：“我知道你们在一起。”
望着程白欲言又止的面容，他说：“我没有恶意，可我想了很久，还是想不通，你们为什么会搅合在一起。”
“搅合？”
程白咀嚼着这个词，想这个词真是形容得贴切，这么多年来，他与齐格珏当真是搅合在一起，就像两滩烂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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