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完第一节课时，白栗才将档案送了过来。
程白瞧见她的脸色不好，又隐隐有些后悔：“妈……麻烦了，你找了很久吧？”
白栗勉强地笑了笑，回：“没多久，你……先去上课吧。”
程白没发觉白栗语气里的迟疑，点头道：“嗯，那我先上去了，你开车要注意安全。”
……
告完别，白栗返身往回走。
她神游似的走了几步，蓦地停下来。
一张又一张的照片，在她眼前挥之不去。
照片里，程白和一个男生牵手、搂抱，甚至拥吻。
明眼人都能看出，那不是正常的关系。
更何况，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生。
这就对了。
当初，程白过激的反应、伤心的神情，乃至那人儿子莫名奇妙的转学……
不合理的一切，都严丝合缝的对上了。
可这样的事，她居然被瞒得滴水不漏。
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是，程白已经脱身而出。
照片的棱角已经发黄，里面拍下的，是两年前的程白。
…
白栗深呼一口气，心稳了不少。
没事的，她安慰自己，早就过去了。
她加快脚步，离车还有几步路时，耳边忽然传来过路女生的低呼声——
“快看！那是齐学长吧？！”
白栗条件反射的望过去，只看见一道远了的身影，心里倏地生出一种微妙的预感。
她想开车离开这里，下一秒，却不由自主地扯出和善笑容。
“同学你好，”她叫住了两个女生，轻声道：“请问你们刚才说的齐学长，全名是叫……齐……齐格珏吗？”
白栗回忆片刻，倒真的将名字说出来了。
“是啊，” 一个卷发女生搭了话：“他是我们的直系学长，姐姐你也认识？”
白栗僵硬地笑，故意岔开话题：“我哪是什么姐姐，我的儿子和你们一样，是这所学校的学生。”
两个女生脸上露出讶异神色，惊叹道：“哇，可您看起来真的好年轻！”
白栗笑着点头，自然地回：“谢谢你们。”
望着白栗窈窕有致的背影，两个女生目瞪口呆。
一个女生猜测道：“这该不会就是学长的妈妈吧？！”
“啊？”卷头发的女生呆了几秒，肯定地回：“不可能不可能，哪有妈妈来向我们确认儿子的名字的？”
听了同伴的话，女生也后知后觉地点点头：“也对哦，不过那个阿姨看起来既年轻又漂亮，儿子长得一定也不差啦～”
…
车里，坐在驾驶座的人，久久未动。
白栗闭上眼，伏在方向盘上，脑中只剩下两个字——
冤家。
…
“我在天井等你。”
收到齐格珏的信息时，程白的心绪一下子就乱了。
他知道，作为一个成年人，很多事，不能一昧去躲避。
可他对齐格珏，从来都没有办法。
…
古语云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”，话倒不假。
远远瞧见男生的身影，程白的确感到了思念。
但真正站在齐格珏的面前时，程白又显得分外不自在：“我……那个，你吃饭了吗？”
说完话，程白就暗自骂了自己一句，实在太没骨气了。
明明心里还委屈，可一见了人，却只想着对方有没有按时吃饭。
没出息。
齐格珏反问他：“你说呢。”
“我……我怎么知道，”程白低着头小声回，顿了会儿，又忍不住说：“没吃的话，就先去吃饭吧。”
齐格珏凝视着他，许久……
“行，走吧。”
…
程白认真吃着饭，看一眼对面玩手机的人，心里叹了声气，说是陪齐格珏来吃饭，可他却没吃几口，反而是自己吃得更多。
擦完嘴，程白提醒道：“我看你都没吃几口，要不再去吃点其他的？”
于是——
程白又愁眉不展了，他想，齐格珏怎么买了饮料也不喝啊？
想了好一会儿，程白伸过手里的奶茶：“不然，你喝我的？”
他以为齐格珏是不喜欢手里的饮料口味。
齐格珏也没拒绝，低头咬住吸管，喝了一小口，起来时，程白眼巴巴地看着他：“怎么样，好喝吗？”
“嗯。”
应了声，齐格珏才发现，他至今都没告诉过程白，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些甜腻的饮品和食物。
他总是习惯掩饰，隐藏，和说谎。
程白忽然笑了，双眼弯弯，连左颊的酒涡也显了出来。
程白只左脸有一个酒涡，只有笑得深了，才看得到。
第一次见到时，是很久之前，那时他们在一起没多久。
有次，也不知聊了什么，程白特别开心。
齐格珏见了他的酒窝，取笑他：“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，怎么就你的单着呢。”
“谁说我是单着的，”程白笑得更欢，回他：“我有你啊。”
大概年纪小，程白远远比现在敢说。
…
撕裂过往时光，男孩明媚的笑脸又回到眼前，恍惚间，齐格珏觉得，空缺的那两年，从未存在过。
“你……”齐格珏突然有些犹豫：“笑什么？”
程白看向他，瞳孔里映着他的面庞：“你真的觉得好喝吗？”
齐格珏怔怔地。
程白满眼都是水润的光，直接道：“你应该不喜欢吃甜的吧。”
像是抑制不住，齐格珏也笑起来，回答：“对。”
程白笑出了声，眼神温柔：“不喜欢要说啊。”
话落，却立马得到回应，齐格珏说：“喜欢。”
程白没懂：“嗯？”
“我喜欢你。”
“我也是，”像是被齐格珏的认真打动了，程白也不闪躲：“齐格珏啊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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