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车，齐格珏与程白兵分两路，他去理发店剪头发，程白就先去超市买菜。
今天是周六，超市人挺多的。程白挤在一群大妈中间，学着她们挑挑选选的，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，才差不多买好了菜。这时候，齐格珏也发了信息给他：“你在哪儿，我来了。”
看着超市里乌泱泱的拥挤人群，程白想了想，发了：“里面人太多了，你就在外面等我吧，我马上出来。”
见信息发送成功，程白便收好了手机，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了出来结账。
下了三楼，出了超市，程白一眼就看见了齐格珏，还是那件风衣，头上却多了一顶黑色鸭舌帽。
“齐格珏，”程白腾不出手，高声叫他：“我在这儿！”
人潮来来回回，挡住了程白的视线。路边商店放着时下正流行的通俗歌曲，实在闹得很。程白怕齐格珏没听到，正要再喊一声，抬头就看见人到了跟前。
男生接过他手里的东西，拎在手里掂了掂，下一秒便垂眼看向他的手。
程白察觉到了，佯装不经意地缩了缩手。齐格珏皱起眉头，引着他往车的方向走，嘱咐他：“以后买多了就在里面等我来，别瞎逞强。”
“嗯......知道了，”程白不好意思地笑着，转开话题：“不过你怎么突然戴了顶帽子？”
这下轮到齐格珏不自在了，他眼神飘忽，回了句：“顺路买的。”
程白仔仔细细地看了会儿齐格珏，终于恍然大悟：“你头发没剪好？”
“......嗯，”齐格珏倒没怎么生气，只简单陈述着：“给我剪头发的是个新手，剪完了一看，乱七八糟的，也没个样子，我干脆就全剃了。”
程白一顿，犹豫地问：“全剃了？”
“对，”齐格珏点点头，望了眼呆愣的程白，莫名其妙说了一句：“其实我寸头也挺帅的。”
话音刚落，程白蓦地笑了。他轻点了两下头，回着齐格珏：“嗯。”
在他心里，不论齐格珏是什么样子，都依然好看，依然招他待见。
“不过，”程白笑得更开心了，“我以为你们这些经常谈生意的人，应该会比较注意发型、着装什么的，不是说沉稳点才能镇住场吗？”
程白这话说的，显然是过于天真了。在生意场上，最不经看的便是这副皮囊打扮。谈成一笔生意，看的就是那个人背后的金钱、人脉与权力，以及这笔生意能为自己带来的利益。至于其他，全不值一提。
但齐格珏没反驳，他将食材都放进后备箱，尔后看向程白，说：“我不沉稳也镇得住场。”
这话是说来逗程白的，事实上，齐格珏谈生意从来不必在气势上压制对方。齐氏毕竟是一家大公司，多的是人来求合作，齐格珏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那方。
虽说还是有人在背后说齐格珏年轻，看不上他，但换而言之，其实齐格珏也正是凭着年轻这一点让人掉以轻心，这才方便了他从中得利。
齐格珏心思深，谋事长远，该退的时候退得干净利落，不该退的时候，却是逢利必争，寸土不让。一段时间下来，他的行事作风都让业界人士对他大为改观。
那些人在私下里传，齐嘉陵这个儿子，做起事来比他老子狠，连心，都比他老子贪。
可生在豪门的少爷，又有几个能有这样的心性？这些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江湖，心里都明白，这样的人是能成事的。正所谓“大树底下好乘凉”，化敌为友才是明智之举。
这样下来，合作伙伴多了，要处理的事情也多了。齐格珏好不容易忙完了手里头的生意，立刻就订了飞机票回国。
他是真的，想程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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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此刻，程白好好地站在他面前，朝他露出一个笑来，应着他：“也对。”
齐格珏笑着摇了摇头，为他打开副驾驶门，轻声道：“先上车吧。”
发动油门，车辆驶动。路道两边，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并排走着，闹着，一派朝气。这个时间点，刚好是学生们回家吃午饭的时候。
车里两个人直视前方，默契地没说话。静了半响，齐格珏忽然开口：“我记得有一次，我在学校外面的那条巷子里打架，正好被你撞见了。”
那时他们穿的也是这身蓝白校服。
程白听他提起这个话题，头脑空白了一瞬。
“嗯.....”程白转过脸，凝视齐格珏，忆起了那件往事，“我也记得。”
那个时候，程白文静又懦弱，没什么朋友。
那个时候，齐格珏话少，不爱笑，独来独往，背总是挺得很直。
好像也没过去多久，可他们都变了，变得成熟了。
车辆上坡，齐格珏把控着方向盘，不急不缓地说：“你那时候很白，又瘦，还总是偷看我。”
那是程白第一次对人有好感，心里明明害怕，却又总是忍不住主动去靠近。那时候，程白也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冲动与渴望，他只是傻傻地跟着心在走。
“其实......我最开始想的是，不知道和你这样冷冰冰的人做朋友，会是什么样，”程白低着头，抚摸自己的手腕，轻声道：“后来却想，也不知道你这样冷冰冰的人......会喜欢什么样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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