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无言。
两人到达山顶时，班上的人也几乎齐了。
山头热闹起来，飘满了欢声笑语。
程白选了一个角落坐下，安静地欣赏眼前的风景。
繁密茂盛的青木，绮丽眩目的红霞，结伴成群的飞鸟……
程白眨了眨眼，留住了此刻。
可依旧是徒劳，绿树会枯萎，晚霞会消退，飞鸟会散去。
没有什么能够长久。
身旁有人坐下，是瞿耀。
“早就听说麓亭山的风光好，”瞿耀望着前方，温声细语：“百闻不如一见，果然名副其实啊。”
程白看着瞿耀的侧脸，眼里一片茫然。
瞿耀对上程白的视线，眉眼含笑：“但我又觉得，风景看得多了，这里也就没什么特别了，你说呢？”
程白似懂非懂，静了片刻，接话道：“大概吧。”
后方，班长在吆喝：“准备走了各位。”
瞿耀起身，绅士地拉了程白一把，便松开了手。
程白回之以笑。
齐格珏望着这一幕，总觉得心里疙里疙瘩的，很不舒坦。
…
下山的过程中，程白一时失神，不小心歪了脚。
瞿耀扶着程白走了几步，担忧地劝说：“还是让我背你吧？”
程白直摇头：“不用，我没事。”
金磊看着程白明显已经红肿的脚踝，很不放心：“你别犟了，就你这脚还怎么走啊？”
吴昇也应声：“是啊，你不要逞强了。”
可无论他们怎么说，程白都只是白着脸摇头。
忽然，齐格珏走了下来，直接蹲在程白的面前，回眸道：“上来。”
金磊：！！！
吴昇：？？？
瞿耀：……
瞿耀最先反应过来，正想说什么，却见程白慢吞吞的爬上齐格珏的背，双手自然地揽住了齐格珏的脖子。
眼睛似乎红了。
即便背着一个人，齐格珏的步伐也没受影响。
望着渐渐远了的背影，金磊“欸欸欸”地叫唤：“我就说吧！程白和齐教官肯定关系不一般，你看看！”
“行了，小声点，”吴昇心里虽然疑惑，却也回得稳重：“别再让人听见了。”
“啊？”金磊愣头愣脑地：“这有啥不能说的？”
瞿耀收回目光，流利地接话：“既然程白没说，我们也不要乱说。”
“哦哦，”金磊醍醐灌顶一般地猛点头：“对对对，是这个道理！”
路过的男同学随口问了一句：“什么道理？”
金磊咧着嘴笑：“不能告诉你的道理。”
…
无视周围投来的讶异目光，程白伏在齐格珏背上，闭上眼休憩。
模糊醒来时，他们已经下了山，齐格珏正背着他站在路边，等计程车。
沉默中，程白问他：“我重吗？”
齐格珏没迟疑地回：“重。”
听了，程白揽得更紧，嘴硬道：“那你也要背着。”
齐格珏“嗯”了一声。
可程白毕竟还是舍不得，手轻推男生的肩膀，小声说：“你放我下来吧。”
话落，齐格珏却没反应。
“我真没事了，”程白强撑笑意：“你……还是放我下来吧。”
“不差这几分钟。”
齐格珏向前方挥了挥右手，依旧将人背得很稳。
车快速开了过来。
…
下了车，齐格珏又一言不发地背起程白，送至寝室。
程白坐在床上，鼻子发酸。
明明两个小时之前，齐格珏还同他那么亲热，现在却又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姿态。
不待他再说什么，齐格珏径直往外走。
程白眼里蓄着泪水，啪嗒啪嗒地往下掉。
他搞不明白，齐格珏到底为什么要和他置气？
还有，为什么和喜欢的人在一起，会要流这么多的眼泪？
越是想，越是难过。
静谧无声的房间里，抽噎声不止。
哭得狠了，程白头脑一阵发昏，没发觉房门再次被推开了。
望着满面都是泪水的人，齐格珏只得放下手里的东西，忍着脾气问：“你哭什么？”
霎时间，哭声没了。
程白侧过脸，慌忙擦着眼泪。
就这样看着程白的动作，过了几秒，齐格珏才说：“你……”
“我不是！”程白也知道自己作为男生，动不动哭哭啼啼的，是很讨人厌。
可面对齐格珏，他总是想让对方多记得自己的一些好。
“我不是……故意要哭的，我……”
程白不知要如何分辨，才能让齐格珏不再问了。
齐格珏用指背抚去他脸上的泪痕，触摸间，程白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冰凉。
“不哭了。”
程白听话地点头，人也平静了不少。
齐格珏扯过桌上的塑料袋，将里面的毛巾和冰块拿出来，利落地敷在程白扭伤的脚踝上。
看着这一幕，程白只觉得很羞惭：“你刚才，是出去买这些……”
“嗯。”齐格珏捡起地上的包装袋，一股脑地全塞进旁边的垃圾桶里。
“那你……”程白抓紧手下的床单，犹豫不决：“你……没生我的气吧？”
齐格珏站起身，神情隐晦。
“我没生气。”
“真的？”
程白半信半疑，话里带上几分委屈：“可是你都不和我说话。”
齐格珏笑得不真切，字里行间，却全是在安抚程白：“是我不好，我会改。”
程白有些慌张，连忙摆手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！就算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”瞧见了程白的窘迫样，齐格珏的笑容倒有了两分真，他回话：“我一直知道你的。”
这时，房里响起了手机铃声。
齐格珏接起电话，听了几句，应声“就来”便挂了。
程白立马堆起笑容，表示理解：“我这里没事，你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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