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不居，晃过神来，秋季已至。
凉风吹遍校内的角角落落，也有些几分冷人了。
程白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，东想西想的，心里只觉得十分神奇。
从最初的两不相识，到自己单方面的暗恋，再到现在隐秘不宣的恋爱，居然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。
程白是第一次谈恋爱，原以为需要处处遮掩，但仔细一想，其实这与之前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同。
只有一点特殊的，就是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人。
不见他的时，总是爱想着他，等见到他时，又总觉得见得不够。
光是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，心里就热热的，像是在寒冬里饮了一碗热汤，浑身舒坦，内心熨帖。
齐格珏对他来说，就是这样的存在。
他喜欢齐格珏一言不发的清冷，喜欢齐格珏打趣自己的痞气，也喜欢齐格珏偶尔露出的乖张。
他有时候在想，他怎么会这样喜欢一个人，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他看，告诉他，这里面有的东西，你想要就都拿走。
而他只怕齐格珏不要。
他从前不曾想到，喜欢上一个人竟可以卑微如斯。
…
算起来，前天刚好是他们在一起一个月的日子。
他有意不提，齐格珏也并不记得。
在失落之余，程白不停地宽慰自己，用类似于“来日方长，未来还会有更多值得纪念的日子”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，说着说着，也自顾自地笑起来，心却感觉空空的。
说到底，还是伤心了。
程白暗骂自己，“你是个没有出息的人！”
骂完，依旧不改。
…
进了办公室，班主任笑着招他过去：“程白啊，最近学习怎么样啊？”
程白礼貌地回答：“挺好的。”
班主任点头，笑意更浓：“我从来是很放心你的，不过依我看哪，语文这一科目你还是要努把力，再往上冲一冲。”
语毕，班主任搓搓手，笑得更慈祥了：“但老师今天找你来呢，主要还是有点事想拜托你。”
拜托……
程白有些迟疑：“是有……什么事呢？”
“嗨，其实也没什么大事，”班主任朗声道：“我看你好像和班上齐格珏的关系还不错，当然了，老师这是觉得你们同学关系处得好，很让老师欣慰啊……”
班主任这话九曲十八弯的，让程白不禁扶额：“老师，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。”
“好好，那老师就直说了哈，”班主任乐呵呵的：“我们班这位齐同学啊，有个性，有才能，但就是……那个学习成绩啊，还有待提高……”
程白：……
想了会儿，程白不确定地说：“这方面我倒是能够帮上他一点，但究竟能不能……”
“好！你主动提出要帮助同学进步，这是好事啊！”班主任急着打断他，赞许地重重点头。
程白笑得尴尬而不失礼貌。
“好了，那这事就这么定了，我也不过多占用你的时间了，你现在回教室学习吧。”
程白一愣，点了点头，便走了。
几分钟后，办公室里。
班主任正在打电话，语气殷勤：“……千万别客气，令公子的学习情况我也非常的关注，对对对，您放心齐夫人……”
…
回到教室的时候，程白并没发现齐格珏的身影。
想了一会儿，程白又走了出去。
在天台找到齐格珏时，他正在抽烟，整个人都显得很阴郁。
起初，程白只是觉得齐格珏性格冷淡，后来关系近了，他才发现，齐格珏是一直藏着心事，连带看他的眼神也变化莫测。
好几次，他认真地跟齐格珏说：“你可以告诉我的，无论有什么事，我们都可以好好地解决。”
当时齐格珏是怎么回应的？
要么是不说话，要么就是一脸冷漠，还有一次，齐格珏像是生气了，说了一句很刺人的话，他说：
“我就是烦你。”
那是程白第一次看到齐格珏那样的眼神，像是从未接受过他似的。
不过，他也没多想，只当是齐格珏被他问急了才说的气话。
…
走近，闻到了廉价的香烟味，程白忍不住咳嗽。
齐格珏转过来，吐出一圈烟雾，就着栏杆按灭了手里的烟。
齐格珏幽幽开口：“很呛吧？”
程白忍了忍，还是说了：“抽烟很不好的，少抽一些吧，或者我给你……”买点好的。
话没说完，齐格珏发出嗤笑声，像是被程白逗笑了。
他看着程白，显出一种拒绝的姿态：“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只抽这个牌子的烟吗？”
程白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因为便宜，”齐格珏看着天空无所谓的笑：“这种廉价的香烟，又苦，又辣，但能提醒我一些事——”
程白疑惑：“什么事？”
齐格珏转过头来看他，神情似笑非笑：“提醒我——要多吃苦。”
程白：？
没听懂这种无厘头的解释，程白也不准备继续跟齐格珏闲扯。
于是简单讲了一下刚才在办公室发生的事。
齐格珏听完，忽然莫名其妙的说：“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。”
程白也跟着应声：“是啊，所以……你得好好加油啦。”
“是啊，我是得加油了。”齐格珏的话里，藏着对某件事情即将结束的叹息。
…
真正帮齐格珏补习时，程白才发现，齐格珏真不是学习不好，压根是——他不想学啊！
太聪明了，教他一遍，就能灵活地举一反三。
哪里是他能教得下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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