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是要去KTV唱歌，实际上能去的也就十来个人。
千算万算，没算到班主任发信息通知了每一位家长晚上不用晚自习的事。
程白的父母每天早出晚归，也抽不出身来管程白。
收到信息时，程父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，让程白晚上在家好好学习，今天他可能要加班回不来了。
程白嗯了一声，在松气之余，又不免感到心酸。
…
这是程白第一次去KTV，走在过道之中，哪怕隔着一面墙壁，程白也能感觉到里面的喧闹。
他实在有些不适应这种地方。
找到509号包厢时，程白深呼一口气，敲了敲门。
两分钟后，又敲了敲门。
暗自纠结了一会儿，推开门进去了。
包厢比程白想得还要浮夸，五光十色的灯光占满了房间，隐隐绰绰的，每个人看起来都与平时不太一样。
张图是第一个发现他进来的，站起来热情地招呼他过去坐。
程白坐下，没发现齐格珏。
等了几分钟，还没见人来，便忍不住问了：“那个……齐格珏呢？”
张图没听清，把耳朵凑了过来：“啥？你说啥？”
程白闻到酒气，不自觉地悄悄离远了点，提高声再问：“我说，齐格珏呢？”
张图：啥？你说啥？我听不清啊！
程白羞得涨红了脸，声音更大了：“你……我说，你看到齐格珏了吗？”
一只手将程白整个人揽了过去，微热的呼吸扑到程白的耳边。
男孩子的嗓音低沉有力，他说：“我在这儿。”
程白羞得想钻进地缝里。
…
见人来得差不多了，张图又积极地当起了主持人，说着俏皮话活跃着现场的气氛。
渐入佳境，大家也玩得很自在。
程白这才发现，原来大家也并不总是一个样子的。
平常不起眼的男同学，那么擅长唱歌，每一首都唱得很好听。
文文静静的女生，喝起酒来比男生还厉害，显露出不同以往的活泼来。
就连三句没正经话的张图，弹起吉他，也顿时像个沉稳沧桑的文艺男青年。
好像每个人都不自知地隐藏了不为人知的一面，一旦出现合适的契机，他们便自然而然地展现出来，令人惊叹。
对比起来，程白发现自己实在太无趣了。
…
大约过了一小时，大家唱歌的劲头也差不多了。
这时张图就将主意打到了一直安安静静坐着听歌的程白身上。
拉着众人一起起哄，非要程白唱首歌。
程白红着脸，连连摆手推脱：“我不会唱呀。”
张图不信，非说：“班长你可别谦虚了，就给我们唱一个呗！”
程白是真不会，正为难该怎么回答时。
旁边伸出一只手，拿起张图递过来的话筒。
齐格珏起身，挡住了斑斓光彩。
晕眩之间，他听到齐格珏说：“我替他唱。”
张图一愣，反应过来，吹了一声口哨。
大家齐声欢呼。
…
齐格珏走到点歌台，手指随意点了两下。
尔后，坐上高凳，长腿点地，姿态散漫。
前奏响起，是Eason Chan的《打回原形》。
那在程白看来，有些浮夸刺眼的灯光，染满了齐格珏全身，呈现出一种违和又相容的怪异感。
在程白的凝望中，齐格珏唱：
“不要着灯，能否先跟我摸黑吻一吻
如果我露出了真身，可会被抱紧
惊破坏气分，谁都不知我心底有多暗
如本性是这么低等，怎跟你相衬
情人如若很好奇，要有被我吓怕的准备
试问谁可洁白无比，如何承受这好奇
答案大概似剃刀锋利
愿赤裸相对时，能够不伤你
……
但你知一个人，谁没有隐秘
几双手几双脚，方会令你喜欢我
顺利无阻，你爱我，别管我
几双耳朵 ，共我放心探戈
……
如何承受这好奇，你有没有爱我的准备
若你喜欢怪人，其实我很美 ” [1]
齐格珏唱完这首歌时，大家都没说话。
程白站起来鼓掌，眼睛湿润。
…
大家一齐鼓掌，掌声热烈得像是在报告厅听讲座。
张图以一种膜拜的口吻称赞道：“珏哥！你也太牛逼了吧？长得帅！打篮球那么专业！就连唱歌也这么厉害！请问您是天才吗？？？”
一男生叹了声气，重重地拍上张图的肩膀，说道：“要不说人家这么讨女孩子喜欢呢，都是有原因的啊！”
程白在一旁抿了抿嘴，没做声。
…
齐格珏一笑，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男生。
随后径自坐过去，拿起桌上的酒，一口饮尽了。
程白像受惊的小鹿，身边的人则像是潜藏的猎人。
他既盼着对方早点离开，又盼着对方离自己更近些。
不合理，却从心。
在齐格珏喝到第四杯酒时，程白还是忍不住多管闲事：
“那个……还是稍微少喝点吧……明天要上课的。”
闻言，男孩子低低地笑了，突然靠了上来，脸庞微红，像是醉了一般。
然后，他听到齐格珏说：“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和我说话了呢。”
程白不解：“什……什么？”
男孩子的手揽住了程白肩膀，下巴靠在他的肩头，高挺的鼻子紧挨他的脖子，呼出的热气激得程白浑身发麻。
没见回应，程白低头一看，却见齐格珏像是睡了。
张图见了，走过来问：“珏哥这是……醉了？”
程白一动也不敢动，僵硬地回：“好像是。”
见状，张图上前几步，正准备将齐格珏扶开，人却将程白抱得更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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